一家人都决定在三娘进宫之前,还是先住在旧的陈宅。
毕竟这里承载了太多的回忆,好不容易团聚一起,还是这里更适合。
晚上的时候,杨素晓独自来到三娘的房间,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愁容。
那件事沉沉的压在她心里,越是离三娘进宫的日子近,她就越是担心。
今天终于是忍不住,必须要跟三娘说一说。
杨素晓进屋之后,三娘连忙让她坐下,兰芝为她倒了热茶。
杨素晓坐定,喝了口茶,便让兰芝出去了,自己要跟三娘好好聊聊。
她看着已经出落的清丽大方的女儿,眼底是难得的安慰。
但是想到那件事,忧伤又很快涌了上来,淹没了眼睛里的所有情绪。
她拉着三娘在桌前坐下,轻轻的拍着三娘的手,带着些不安的问着:“我的儿,之前……谭四娘说的那件事……他……可知晓?”
三娘微微颔首,大方的承认:“官家知道的,当初还在杨家的时候,他就知道了。”
杨素晓猜到是这样的结果,只是那皇宫是什么样的地方?官家一人说了也不算。
她接着问:“那太皇太后娘娘和太后娘娘可曾知晓?”
三娘摇摇头:“她们应该是不知道的。”
杨素晓终于被担忧整个吞没,微微低着头、皱着眉,眼泪轻轻的滚下:“这可怎么是好?若她们知道了,定然是要将你治罪的!
不能开枝散叶定然是大罪!”
三娘听了却有些不以为然:“母亲,也许太后娘娘知道了会高兴呢。
她不喜欢我,自然不愿我生下皇子、拥有自己的势力。”
“说是这样说的,可是她们都不知情你也算欺君罔上,他日若她们治罪于你,你也逃无可逃。”
杨素晓索性都说了出来,“再者说,既然进了后宫,那就是个母凭子贵的地方。
若你一直一无所出,仅凭着官家的恩爱,也不是长久之计。”
她轻轻擦去眼泪说着:“男子本就薄情居多,现在对你再好,没有了子嗣作为牵绊,怕也终究是个花无百日红的结局。
况且,他身边那边多嫔妃,各种势力错综复杂,我是担心……万一、万一……那……”
她不知道怎么去表达那份未知的危险,整个人都要惶惶起来。
“母亲,”
三娘轻轻的抱着她的肩膀说着,“至少他是提前知道的。
若我不进宫,改嫁别人,换了别人你要把这件事告诉对方吗?那对方会接纳这样的我吗?谁家的正妻是不能生育的呢?怕是时间久了,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吧。
所以,结果都是一样的。
也许现在是最好的结局也说不定。”
三娘说的坦然,丝毫不见凄苦。
可杨素晓却捂着脸呜呜的哭着:“我的儿,你的命怎么这么苦……”
三娘拍拍她颤抖的肩膀,劝慰着:“母亲,你别担心了。
我这样的情况对我应是好的。
官家会因为我的情况更怜惜我,太后娘娘也会因为我不能生育而降低对我刁难和排挤,杨家也不会因为有了皇子而被连累朝堂之争。
这样看来,反而都是好事,不是吗?”
杨素晓呜咽着,把这段时间所有的担心都发泄出来。
听到三娘的话,她抬起头:“可是,我的儿,你以后怎么办呢?那可是一辈子啊……”
三娘深吸一口气,用力的叹下,故作轻松的微笑着说:“哎呀母亲,总归不是最坏的结果了,不是吗?我这次进宫所求也并不是为他一人的宠爱、更不是滔天的权利。
我所求一直都是平安顺遂,不论是我自己,还是为大家。”
她心里还有半句话:“如果能扳倒太后,就是更好的。”
只是她没有说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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